【晟暃】若爱是但求终生被困(上)

  • 高中生晟&不明职业社会人暃

  • ABO

  • 一点双兰

  • 是群里赌输了的A变O梗


——


“你又去喝酒了?”晟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语气不善的发问。


床上被子团成一个团,暃艰难的从里面把脸露出来,宿醉的后遗症就是他现在看人都还重着影,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趴回去再睡一觉。


“啊,”他支支吾吾回答,“稍微喝了点而已。”平常清亮的嗓音带了一丝微哑,裹在嗓子里像甜腻的糯米团子似的。


晟也不想和他计较他这状态到底是稍微喝了点还是基本临近断片,反正自家哥哥一直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从他嘴里撬出一句认认真真的实话比登天还难。


“又是和李白?”


暃刚适应早上十一点的阳光,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晟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的皱着眉看他,眼里的怒气都快实体化成小刀子往他身上扎了。


“没大没小的,”他一翻身,后颈那里新长出来的腺体就暴露无遗,“他比你哥我还大,下次见到了要叫白哥知道吗?”


晟没讲话,他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没大没小的那一个,暃怀里抱着被子,背对着他,整个后颈和小半截腰肢雪一样白,可能是被昨天晚上喝的酒精影响了,现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专属于Omega的信息素,是古檀香和话梅糖的味道。


晟往前走了一步,他哥腺体上破皮的地方还没长好,留了一小圈疤痕,紫红色的,看着都有点疼,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他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想再来上一口,好似这样才能勉强平息他心里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怒和委屈。


还没等暃眨眨眼睛又要再睡过去一次,最脆弱部位被人触碰的恐惧一瞬间涌了上来,他当Alpha当了那么久,活这么大很少体会过这种类似被人用刀按着大动脉的压迫感,立刻想本能的往后躲,但身边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又让他软了身子,趴在枕头上,没忍住低吟了一声。


晟收了收手,眼里好似有湖海滚动。


“起来,”他闷闷的说,“吃饭。”


不对啊,暃摸着后脖子,跪坐在被子里思考,两个月前他答应晟自己一定不会再跑一次然后乖乖跟他回家的时候可不知道会是这样个结局。



——



晟怎么也没想到,他等他不辞而别的哥哥等了一年多,最后等来的居然是一张手术知情同意书。


那天是周二,高三的课程紧,下午七点他正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复习,还没出校门就接到了高长恭的电话,这是他哥哥小时候的发小,和他倒是不算熟,这么突然打电话来,事情肯定和暃有关。


还没等他整理好心情面对有关哥哥的消息,电话那边嘈杂的背景音瞬间让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喂?”话一出口,晟这才发现他连声线都有点颤抖。


话筒那边吵了几秒钟又静下来,“晟是吗?”高长恭微喘着气,冷淡的音调里竟然带了丝焦急的意味,“市第三人民医院,四楼,”他说,“你现在就过来,快点。”


好像空气都寂静下来,晟脑子嗡一声,巨大的慌乱压的他在那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你说什么?”他死死攥着手机,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般。


电话那头又开始吵闹起来,高长恭不再讲话,似乎去和什么人交涉去了。


“你别挂!”晟不顾自己还在学校走廊里,怒吼出声,可哽咽的嗓音里叠满了忧虑和恐惧,“我哥到底怎么了?”


他最终也没得到个答案,嘟嘟几声,屏幕这边和那边被隔成两个世界,谁也摸不见谁,“操!”他没忍住骂了一声,立刻甩开身后想要询问他怎么了的教导员,飞奔下楼往外跑去。


晟太了解他哥哥了,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虽然暃自打辍学之后就每天一幅自甘堕落的样子,日日买醉到天亮才回来,还隔段时间就玩一次消失,但却从来没真的给晟找过一次麻烦,甚至会衣冠楚楚的去参加他的家长会,一次不落。


一年之前,暃在家里的餐桌上留了一封信,讲他要出差一段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叫晟照顾好自己,晟最开始还不以为然,毕竟他压根不觉得他哥哥还能有什么正经工作,可时间一长,他才察觉到不对,除了每个月按时寄来的生活费,暃简直称得上是了无音信,打电话不接,发邮件也不回,他去问伽罗和高长恭,两个人都说不知道,寄过来的支票连发件地址都查不到。


有那么几个瞬间,晟甚至觉得自家哥哥是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了。


自从他们的父母去世,暃颓靡的状态就让他觉得自己该肩负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了,可现在想想,好像一直是暃在照顾他,哥哥做什么都比他要快上一步。


他们靠着父母留下来的钱和政府的补助上完初中,暃高二那年对他讲自己不会再去上学了,晟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喜欢不乐意,学习太无聊了。晟又问,那你以后怎么办,暃笑了笑,讲:不是有你吗?哥哥相信晟会好好学习把我养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提着瓶啤酒,双臂压在沙发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来,小狐狸似的朝晟眨了眨,晟看着他,一种很奇怪的情绪突然萌生出来,酸酸的,把心脏都泡软了。晟想,好吧,那以后我养你。


后来,他上了高中,哥哥在外面工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出门白天睡觉,他们俩过的时差都快阴阳两隔了。有一天凌晨,晟被渴醒出来找水喝,正好撞见暃靠墙掐着胃在厨房找药吃,那段时间他临近易感期,看自己哥哥这样天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去醉生梦死的样子烦躁的不行,就没去管。等他喝完水回来,暃已经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了,脸埋进布料里,控制着呼吸的力度,愣是一点声没出。


晟只觉得好像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拳打进棉花里,竟然还有点疼,他没心思睡觉,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到底还是走了出来。


哥?晟半蹲在地上,轻轻问了一句,你哪难受啊?


他哥不说话,一双淬了水光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了他一眼,看的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他哥那样,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里装满他看不懂的情绪,温柔湿润,满含遗憾。那一瞬间,晟没由来的心疼起来,他甚至想问哥谁欺负你了,我揍他去。


暃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弟弟的头,说没事。


晟也不知道该讲点什么,他很久没和暃有这么亲密的时刻了,看他哥脸色煞白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忍什么呢?这一屋子就咱们两个人,你忍给谁看呢?


再后来发生什么他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他好像把他哥的手给握住了,还捏的死紧,然后跟着他哥一起趴在沙发边上睡着了。醒的时候神清气爽,一点都感受不到易感期那种暴躁的情绪,看着还缩在沙发里睡的香甜的暃,晟想着,算了,谁叫你是我哥呢,我也只能就这么照顾你一辈子了。


临近十二月,温度急剧下降,晟从学校跑出来的时候连件外套都没穿,竟然也没觉得冷,下了出租车,他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往医院里头跑,电梯等的人太多,他三步并两步的爬着楼梯。到了四楼,发现伽罗正在楼梯口那儿等他。


“我哥呢?”他喘着粗气问。


伽罗不说话,拉着他往走廊里面走。手术室门口围了一堆人,他看见高长恭,还有一个女的,穿着制服低着头站在旁边,身后的椅子上坐了另外几个穿一样制服的人。


“我哥呢?”


站着的女人看了他一眼,就要走上来讲话,被高长恭一把抓住了。


伽罗在身后扯着他,“你冷静点,”


手术灯一闪一闪的亮着光,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激着晟的嗅觉,他真的害怕了,“我怎么冷静?”他红着眼睛嘶吼,“我哥在哪儿呢!?”


没等伽罗张口说话,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医生,看他一眼,低头和高长恭说起话来,身后的护士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夹子。


“你先别急,”伽罗讲,“把字签了,你哥没事。”


那天的事情后来在晟的记忆里其实是模糊的,他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死死盯着那扇门,三个小时的时间比他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都要长,他麻木的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一张张单子,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在服刑,只是不知道这刑期是有期还是无期。


伽罗坐在他身边,似乎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出来讲已经没事了,转进ICU观察一天一晚上就能出院,晟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松开被自己掐到流血的手掌心,长叹一口气,强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



观察室外面,晟一眼不眨的盯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暃又瘦了,肤色白的几乎要和他身上的被单融为一体,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一片青紫,滞留针扎进血管里,吊瓶里冰凉的药液一点点往下滴。


“我哥是怎么出的事?”晟转过身,问道。


伽罗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自责,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打断了。


“抱歉,”花木兰的脸颊上还带着道血痕,她身上那件黑色的特警制服也脏乱不堪,可偏偏眼里还闪着光芒,“这属于行动机密,不能告诉外人。”


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外人?”他一幅被冒犯到的样子,Alpha的威压一瞬间布满整间屋子,带着肃杀的气息向对面的人涌去,“我是他弟弟!你们把我哥弄成这样,现在告诉我我没有资格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长恭也是Alpha,同性相斥的本能让他没忍住也往外放了点信息素,气氛就一瞬间紧绷起来,狭小的一间屋子里暗流涌动。


晟到底还是年纪小,控制不住暴虐好斗的本能却又压不住对方,立刻就被激怒了,在他冲上来准备打上一架前,花木兰伸出一只手把他拦住了。


“你不用这样,我是Beta,闻不见你的味道,”她叹口气,讲,“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等你哥哥醒过来我自然会和他交接,但他签过保密协议,只要规则不允许,你做什么都没用。”


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好像突然回到小时候他们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他看着暃日渐颓败下去,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他总是发现的太晚,总是来不及,如果暃哪天真的想不开打算毅然决然的赴死,估计他在被人打电话通知去参加葬礼时也还是不懂为什么。


晟从小便知道,他兄长是个一意孤行的人,从小时候不顾一切对父亲讲自己不要继承家业,到后来家里出事退学,再到后来留了封信就音信全无,桩桩件件滴水不漏,半点破绽都不让他瞧出来。


晟心里又后怕又无措,他自小一直把哥哥当成目标和向往,哪怕后来暃自甘堕落的时候他依旧没放手,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边痛恨边心软,他以为清醒的人是他自己,可如今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成长到什么地步,在暃心里,他依旧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子。


暃背着他和特警队的人有联系,伽罗和高长恭是知情人,可他们所有人都瞒着他。晟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冲进观察室里面把暃摇醒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值得被人相信?可暃现在躺在病床上,意识全无,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的伤,刺的他心疼。


事到如今,他连个张口询问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和暃拼死拼活的打一架?他哪里舍得。


“我哥以后,”晟张口,嗓子哑的不行,像磨着沙砾发声一般,“还会这样吗?”


花木兰看他一眼,答道,“不会了,都解决了。”


晟不问是什么都解决了,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个答案,他转过身,把胳膊往台子上一撑,盯着里面的暃不讲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高长恭带着花木兰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和伽罗。


“伽罗姐,”晟讲,“我哥这是枪伤吧?”


没人回答,他就继续讲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问,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Omega了?”


伽罗一愣,似乎完全把这事给忘了,半晌,她叹口气,“你哥他——”


“是一年前的事吧,”晟少见的无视礼数打断了她,“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要离开我的?”


离开我这三个字让伽罗微妙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却又找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保密协议牵扯太多东西,她也不敢多说,只能模棱两可的解释,“那是个意外。”


似乎是晟眼里的那沉甸甸的风暴和周身冷冽的气息太盛,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被惊住了,伽罗只在小时候和晟熟络,后来出了国进修就淡了关联,因为公事回国后和暃倒常见面,而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弟弟想来竟然是多年没见了。


晟确实长大了,他哥哥之前的性子其实比起Alpha更像Beta,冷静自持,什么都压在心里平平整整,从不显露出任何真实的情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叫人猜不透看不清,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花木兰选了他去做卧底。


但晟不一样,成年Alpha的野性和压迫感在他身上清晰的体现出来,以至于伽罗总觉得他会失控,而他一旦失控,遭殃的还不是现在搁病床上躺着那位。


“晟,”伽罗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向他透露些许,以免等暃醒了他真的发起疯来,“你哥他一直以来都在查当年你们父母的死因,他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事情牵扯太多,他怕你有危险。”


晟其实也大致猜到是这个原因,“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我会问清楚的。”他沉着脸,好像收敛了点,可眼神还是死死盯着玻璃窗里面的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离开我一次。”


十二月的天飘着细雪,伽罗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高长恭正在侧门那里和花木兰聊天,她走过去,听见花木兰讲:刚刚的事儿谢了,她很识趣的停在原地没动,等他们两个告完别。


高长恭目送着花木兰上车离开,这才察觉到身边细碎的脚步声,他从衣兜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暃不敢告诉他弟弟任何事情了,”在一片烟雾里,高长恭回想刚刚在手术室外和病房里所感受到的怒气,堪称惨烈,“他太冲动。”像一把没有柄的利刃,伤人却更伤己。


“唉,”伽罗拂掉落在外套上的雪花,叹口气,最终只讲了句,“他会长大的,也该长大了。”



——



暃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的晟,小孩灰头土脸,眼里写满了倦意,手倒是一直拉着他不放。


“你醒了。”晟见他睁开眼睛,立即坐起身,端来旁边的水要喂给他。


暃还不太清醒,伤口过了麻药劲,一丝丝的扯着疼,他伸手想要把杯子接过来,被晟在半空中拦住,压下去,没等他讲话水就已经送到嘴边了。


说实话,暃压根就没想好他要怎么面对自己这个弟弟,瞒了这么多年也骗了这么多年,原本该他把事情都解决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相安无事下去,可谁知道最后关头竟然出了事。


“晟——”他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开口想要解释点什么。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晟冷着脸把病床摇起来,又给暃身后垫了几个枕头,“比起你再绞尽脑汁编个理由来骗我,不如我自己慢慢查。”


晟也知道,他哥最怕的就是他有任何危险,所以选了这么句话激他,果不其然,暃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凑过来,义正言辞的讲,“不行!多危险啊,现在事儿都解决了你就别再闹了。”


“解决?”晟冷笑一声,“你是解决了,可我还没解决呢。”


暃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里的Omega天性在作祟,在晟带着怒意的注视下,他竟然有点腿软。


“晟,”他低下头,眨眨眼,终于下定决心,“两年,保密协议还剩两年,过了这两年,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晟终于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可被人骗了十几年的屈辱气愤哪能这么轻易散掉,他低着气压不讲话,让暃也摸不透他到底怎么想。


“阿晟,”暃捏着他的手,软软绵绵撒娇,“别气了,我错了。”


晟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


撒娇没用,那换个办法吧,暃轻轻皱皱眉,咬着嘴唇低声吸气,一副忍着痛不说的可怜模样。


这下倒是有表情了,晟立刻窜上来扶他,焦急问道,“怎么了?伤口疼?我去叫医生。”


“不用,”他一歪头,枕着枕头朝晟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波光粼粼,“你叫我一声哥哥就好了。”


“幼不幼稚。”


“叫嘛,”他半边脸陷进枕头里,柔软的棕发并在耳侧,猫儿似的,“我好久没听到阿晟叫哥哥了。”


晟静默两秒,败下阵来,从身后扯了个椅子坐,他翻过他哥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哥,”他说,“以后别再吓我了,我真的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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